為什麼呢?每一次的見面,都悸動不已。
  明明不會有結果,明知不應該有結果,但心,卻依舊不聽使喚地倒向他。
  喜歡,不等於愛。這麼說,愛,也不一定等於喜歡。
  追逐會迷失自己,強制自己什麼都別追求,也會迷失方向。
  那麼,到底該怎麼辦?
  天上的雨,從來不會浪漫地飄落,總是濕濕冷冷地,帶著一點令人嫌惡的氣息。
  也曾經依偎在他懷中,寧願放棄全世界來換取他片刻的溫柔;也曾經握著電話,聽著電話另一頭他的聲音,自己默默流淚。天真不解人事地,默默地分開了。
  夢中偶有他的身影閃現,心總會驀地加快。冷汗涔涔地驚醒,夢,尚在午夜時分。
  為什麼呢?為什麼感情一旦付出,便再也收不回,再也無法回復往日的天真?為什麼明明已再三向自己保證早已走過,再見他的身影,卻依舊悸動?幾句簡單的問候,當著外人,還能說笑如常,獨處時,卻只想逃開。
  「我害怕見到你。」
  「是害怕見到我,還是害怕見不到我?」
  「害怕見到你。」
  見不到你,尚可維持生活如常的假象;一但見了面,努力維持的平順卻會在瞬間崩潰。
  還愛著他吧?
  不!不愛了!
  嘶聲力竭地否認,卻更暴露內心真正的情感。
  為什麼愛一個人,會是如此難以抹殺的事?為什麼那心悸不會隨時間和空間消失?為什麼見到他,依然心亂如故?平日期待自己的灑脫、淡漠,都到哪兒去了?自問著,眼淚卻不爭氣地留了下來。
  呵呵。
  苦笑了兩下。
  要哭,怎麼不選在他面前?說不定還能牽動他同情的心,說不定還有機會回復往昔的時光。現在哭,又有何用?
  但,理智和感情總是兩回事。要止住哭泣,永遠只得先等流乾了淚。
  不該,不該。
  現在的我,無力愛人。
  舊日的傷口兀自淌血,卻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撥動他。這傷,永遠好不了吧。
  打開窗,冷風雜著細雨飄了進來。身上還穿著室內的單薄衣衫,卻走出陽台。多美!萬家的燈火。一盞盞的燈火中,有的是什麼?是一個個溫暖和樂的家庭,一對對甜蜜癡情的男女,還是和我一樣,一個個失意的女子?
  細雨飄落臉上。是酸雨吧。聽說,很傷皮膚。不過,連心中的傷口都痊癒不了,誰還有力氣去理會這皮膚上的傷口呢?淡淡的,笑了一笑,笑中該沒有半分歡樂的意味。
  「再不進去,會著涼的。」
  是誰呢?這樣溫柔的語氣、這樣甜美的聲音?
  轉過頭,白色的衣衫,紅色的腰帶,再熟稔不過的髮型。
  「美夕....」苦笑了下,「沒想到,真的能在這個世界上見到你。」也沒想到,是在這種心情下見到她。
  伸手楷去臉上混著雨水殘存的淚,「抱歉,應該開開心心地迎接你的,現在卻....」
  美夕向前,溫柔地伸手為我拭去臉上新添的雨水和淚滴。接觸到她溫暖的手掌,心中卻一陣悽然,眼淚再無法控制地滑落,放聲哭了出來。
  「對不起。」溫婉的語調呢喃地道歉,柔柔地,混雜在雨夜中,和月色溶融。
  「不,別道歉,是我....」啜泣著,斷斷續續地只能說著沒有意義的語句。溫柔地守在一旁,靜靜地陪我哭泣。是美夕。只有美夕。
  哭了好久好久,把心中的悲傷難過都哭盡後,我才擦乾眼淚,勉強擠出一絲笑容。「謝謝你,美夕。好久不曾這樣大哭一場了。」
  「我很榮幸。」美夕微笑。誰說美夕殘酷來著的?她比任何人都更纖細、更溫柔。
  「想....忘了他嗎?」美夕柔聲問。
  一怔。我....真的能忘得了他嗎?遲疑著,無法搖頭,卻也不願點頭。
  「你這樣,不痛苦嗎?」
  咬著唇。痛苦嗎?或許吧。心痛的滋味,第一次領受得那麼深。
  「想不想要....永遠的幸福?」輕輕的聲音,既飄邈又虛無,無可捉摸,卻又令人難以忘懷....
  我望著美夕,好久好久。美夕的永遠,一直是我認為唯一可能實現的幸福。這世間沒有永恆不變的幸福;就算有,身處其中的人也不會珍惜他。老早老早以前,我就認清這個事實了。現在,美夕竟願意將她的幸福給我?
  我愛美夕。
  打第一眼見到她起,我就愛上她了,不可扼抑地。她需要鮮血的話,再多我也願意給她;只要不會讓周遭的人傷心,就算死在她的懷中,我也甘願。現在,我也可以接受她的幸福....
  輕輕地搖頭。
  「是嗎?你真的確定?」美夕輕淡地笑著。
  緩緩點頭。「他,值得我這樣痛苦。」
  美夕對我一笑,輕輕點了點頭,轉身,消失在無盡的黑夜之中。
  對不起,美夕。
  我還欠這世界太多。
  就這樣去追求一個人的幸福,太自私,我無法做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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