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極東盡頭之東

大約是一個月後的週末中午，家教彼得森先生照例留下來吃午飯。不過那天在離開前，我將大衣遞給他的時候，他突然問我：「下午有空嗎？」
我吃驚地看著他，他則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頭，「聽說你即使放假了也待在這裡，想帶妳到鎮上走走罷了。」
鎮上有好玩的事嗎？總覺得，像這種鄉下地方，連村鎮看起來都和這古屋差不多…
「鎮上好玩的東西不多，不過倒有一家電影院，上演的片子雖然不見得是最新，但也大多是叫好的片子。有興趣嗎？」他露出溫文的微笑，「看完電影，順便請你喝杯咖啡吧。常常麻煩妳在上課的時候幫我拿東拿西的。」
我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好一會兒，在心裡盤算著，臉上卻只露出猶豫的表情。的確，最近的生活太過乏味了些。如果真發生了什麼事，都三十好幾了，這位彼得森先生應該也知道分寸。這一個月來，也覺得他相當重視這裡的工作，無論怎樣都會把保住工作放在第一位。
我拘謹地一笑，「可是，我都不知道最近有什麼電影好看呢。」

扭開燈，穿上衣服。
習慣性地關燈，是因為對方長什麼樣子、到底是誰，都已經沒有意義。
雖然笨拙了一點，但諒在他沒多少經驗，就暫且不論。況且自己也不過是找個人解饞罷了。
真好笑，自己竟然也會想找人解饞。還以為早已對這種事厭煩到不想再碰的程度－－不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，才會這樣積極地爭取這個沉悶的工作的嗎？得到了卻反而還這麼做…真是諷刺。
「海倫…」他從後面摟住我的腰，「我會娶妳的…」
老天！千萬不要！
「謝謝你，彼得森。」我轉身，撫著他的頭髮，「我並不是為了結婚才這麼做的。」這是實話，不過柔弱的語調才是維持此刻和諧最關鍵的部分。
「我愛妳。」他低喃著，隔著襯衫輕吻。
熟練而技巧地滑開他的糾纏，繼續把衣服穿好。
「天快黑了，我想趕回去。」
「啊，當然，」他慌忙起身，「我送妳。」
「沒關係，你再休息一會兒吧。」不帶痕跡地虧了他一下，「我坐公車回去就好了。」
拎起我的隨身皮包，臨走前還給了他一個微笑。
「知道嗎？妳長得很像裡面那位女主角，她叫什麼名字來著？」下午在咖啡館的時候，他這麼開口。
「夢娜．歌婷。」我還記得我的回答。
呵呵，以我剛剛應付他的演技，去做個演員，絕對綽綽有餘。

離開後，忍不住蹓搭了一下，才叫了台計程車回去。
回到城堡時，已經將近十一點。
查理鐵青著臉幫我開了門，我吶吶道歉，在裡面放入盡量多的誠意，才讓他的臉色稍微舒緩一些。
「沒控制好時間，我下次會注意的。」
「如果下次還這麼晚，妳就乾脆在外面過夜吧。」他冷冷說道，「我不打算在晚上九點以後還為沒有身份的下人開門。」
知道晚上是他開門，我也絕對不想再有下一次。
經過前廳的時候，聽到樓上房間裡傳來瑪麗吃吃的笑聲。這麼晚了，她還沒睡嗎？但不一會兒，房門掩上後，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。
當晚，我第一次在這裡做了個甜美的夢。